当下中国社会,实名制作为一种社会治理的手段,已经在很多领域得到运用。不必讳言,有些实名制的确荒唐,譬如买菜刀实名制,过度的维稳思维,导致了对实名制的滥用;而有些实名制则是很有必要的,譬如手机卡实名制。
有人说,在大数据的时代,现代人就像养在鱼缸里的金鱼。这样的说法固然有其道理,却又无法掩盖另外一个事实,即仍然有相当数量的人隐身在社会结构的深处,干着作奸犯科的勾当。日常生活中人们最有切肤之痛的恐怕莫过于电话诈骗、垃圾短信、黄赌毒等有害信息的泛滥,甚至一些危害国家安全的信息流播。凡此种种,都与电话(手机)有关。手机这种信息文明的象征物,同时也成为信息犯罪的利器,规训发达却又失控的电信市场,引入实名制约束电话用户的信息行为,具有不容置疑的必要性。
正因如此,工信部《电话用户真实身份信息登记规定》于去年9月1日开始施行。这项被称为“史上最严电话实名制”的规定,实施近一年来效果如何?本报记者调查发现,部分营业厅能落实“实名制”,但近一半售卡点不需实名登记购卡,仅提供身份证号即可买卡。
至少在昆明,电话实名制政策的推行难言理想,也不尽乐观。我们亦不能否认,实名制政策的确在一定程度上重建了电信市场的秩序,从此前的一地鸡毛,到如今的有限敬畏。实名制的推行,至少没有让情势走向恶化。但这样的效果,显然与实名制政策所负荷的内在使命相去甚远。
根据调查,在守法意识上,营业厅最好,售卡点次之,网络卖家最差。此种情形,与经营者的法律素质有关,更与监管的强度有关。营业厅一般相对规范,管理相对严格,保证金制度以及其他一些法律法规,在一定程度上令相关经营者不敢轻易越过雷池,否则违法成本将成为其不能承受之重。而星罗棋布的各处售卡点,因为数量庞大与游击作风而难以实现有效监管,违规的可能性很高。网络卖家则更是等而下之,如今互联网规管的羸弱,令这些网上卖家为了蝇头小利而铤而走险。
理想难以照进现实,电话实名制的践行掣肘多多。现在的问题,一是技术问题,从调查结果来看,穿过实名制防线根本不费吹灰之力,所谓实名制竟成马其诺防线;二是监管问题,所谓“史上最严电话实名制”浪得虚名,面对泥沙俱下的现实,监管仍显积贫积弱。事实上,一年来,我们从未见监管机构清查电信运营商的真实用户信息,而这与相关规定相悖。
技术壁垒失效,监管又云淡风轻,也就可想而知电话实名制执行的可怜效果。现实之下,不愿意遵守电话实名制的个人用户,有相当一部分心怀叵测,但也有相当一部分人是基于对个人信息泄露的恐惧—他们没守法,却未必是“坏人”。这也从一个侧面表明,实名制必须有一个孪生政策,即个人信息保护法。如果没有后者,则前者亦难以良性运转。
目前,个人信息保护立法严重滞后,而实名制倒是水银泻地,可徒有政策而不见成效如之奈何?拱卫电话实名制,除了坚固技术壁垒,提高监管强度,更重要的莫过于尽速出台个人信息保护法,令实名制获得良性运转的社会根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