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们拿到固网牌照后绝不会大肆竞争,造成恶性价格战”。现在每次看到有人搬出中国移动一年前的宣言,我就会想起乔布斯信誓旦旦地说“苹果绝不会做手机”,马云正义凛然地说“饿死也不会做游戏”。
在复杂诡变的商业社会,相信还是怀疑,这是个问题。如果你是快乐的粉丝,哪怕脑残也选择相信;如果你是腹黑的喷神,遭人白眼也坚持怀疑。但是有一点,不管别人信不信,竞争对手总要多一个心眼,所以诺基亚不该相信乔布斯,腾讯不会相信马云。
同样的问题抛给了中国电信和中国联通,该不该相信中国移动的话。中国移动高喊进入固网市场后“我们不打价格战”,表现得却像是宽带市场的“野蛮人”。今年在全国多个省市,移动宽带的价格都比竞争对手低三分之一乃至一半。在争取固网牌照时,中国移动曾经动情地表白:移动的利润回报还算丰厚,因此无意于争夺很薄的固网利润,可现在分明是赔本也要抢市场的节奏。
分析人士此前普遍认为中国移动近两年的投资重点是4G,因此无心也无力在固网宽带上做太大投入。而这显然低估了移动的家底。电信和联通新建4G网络已然是捉襟见肘,以致今年都不得不放缓了宽带的建设步伐。但以他们的财务状况去度量移动却有点问题。就像报道称张艺谋超生了几个孩子,有人想,现在读书、养家的成本多高啊,我们养一个孩子都累,张艺谋怎么可能去养几个孩子?问题是,人家是张艺谋,不是你们家隔壁的贫嘴张大民。
事实上,资金并不是中国移动需要操心的事情。最新消息是,中国移动提前完成今年50万个4G 基站的建设目标,计划年底前建成70万个4G基站,使得中国移动的4G基站总数占到全球的60%。而过去的5年,中国移动的TD-SCDMA基站建设总数也不过50万。从这一数字中可以读出两点:第一,中国移动今年一年的4G基站新建数远超过去5年3G基站建设总和,证明中国移动在3G时代高喊口号、暗藏实力的猜测不是空穴来风;第二,中国移动的4G建设速度远超年度计划和外界预测,证明其拥有充沛的资金,完全不存在电信、联通所面临的资金困境。
在产业浪潮的替代冲击以及国资委的严苛考核下,电信运营商的日子越来越艰难,中国电信和中国联通都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,现在也就地主家还有余粮了。沧海横流,方显中国移动土豪本色。在移动市场,中国移动的4G建网速度将电信、联通远远甩在身后;在宽带市场,中国移动一进入就以超低价打乱对手阵脚。就连市场营销也没给对手喘息之机,今年国资委要求运营商三年内削减营销成本400亿,在往年三大电信运营商竞相赠送礼品的校园营销中,电信、联通都偃旗息鼓,只有中国移动仍然在部分大学校园派发自行车等礼品,哪怕冒着违规的风险也要将送礼进行到底,足见中国移动之财大气粗。
当前电信业最大的危机,是来自互联网的产业技术替代与商业模式破坏,这已然是全球电信业的共同困境。对中国电信和中国联通来说,一面是进入产业嬗变期后价值流失的困顿,一面是国资委对经济增加值的硬性考核,他们一直在这对截然相反的外力中撕裂。而中国移动一家独大的畸形格局,以及今年开始抬头的掠夺性竞争,进一步加剧了它们的压力。
企业在产业变革中转型,需要一定的空间。而中国电信和中国联通转型期的压力来得尤其大,上有国资委不容喘息的业绩考核,外有互联网势如破竹的替代分流,内有中移动一家独大的压迫竞争,实可谓“奈何天不怜奴身苦!”
也许人们该审视一下,中国电信业的监管理念是否该随着产业环境的改变而作出调整,它将决定国内电信运营商——尤其是中国电信和中国联通,到底将走向化蛹成蝶,还是涸泽而渔。